我国早期镀铬史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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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寿父子与中国早期电镀

1 前言
    徐寿（1818~1884），号雪邨，江苏无锡人，青年时致力“格致之学”。同治元年（1862）被曾国藩聘入安庆幕府，与华蘅芳等人试制木制轮船。同治六年（1867）携两个儿子到上海江南制造局担任译书工作，直到逝世。
    徐寿是我国近代化学的启蒙者，他与次子徐建寅编译的一套化学丛书，奠定我国近代化学基础。徐寿在上海格致书院还亲自进行电镀试验，向国人推广电镀技术。徐寿的儿子徐建寅除协同其父翻译化学丛书外，还翻译《电学》一书，内有系统的电化学和电镀知识。徐寿三子徐华封共编译两本电镀书，是我国重要的早期电镀文献。
2 江南制造局翻译馆
    徐寿父子的译书工作主要是在江南制造局进行的。江南制造局是清朝政府洋务运动的产物，为了对抗西方列强的“船坚炮利”，同治四年（1865）曾国藩在上海设立江南制造局，采用西方技术制造枪炮弹药。江南制造局初办时，就附设机器学堂，讲授电学，化学和机械。为了提供教学课本和参考书，同时还设立翻译馆。
    翻译馆环境幽静，“门外植竹万竿，绿荫蔽道，入则重楼杰阁，丹槛围环，人各一室，为翻译西文所。”这里有通晓汉语的西方人，如伟列亚力，傅兰雅，林乐知，金楷理等。有博学多才的中国士大夫，如华蘅芳，周鄩，李风苞，王德钧，赵元益和徐寿父子等。中外学者通力合作，开始了晚清时期规模最大的译书工作。
    当时的译书方法是由西人把书中之义“逐句译成华语，华人以笔述之”，“译后，华士把初稿改成润色，使其和于中国文法。”可见西人是起口译作用，而遣词造句，润色文字，全靠担任“笔述”的中国人。这是我国传统的译书方法，需知魏晋时期的佛经，明朝徐光启的《几何原本》汤若望的《坤奥格制》，以至民国初年著名的《林译小说》都是这样翻译的。
    该馆先后共翻译23种类别，173种书籍。江南制造局的译书除自用外，也为其他学堂所选用。并且还引起日本的注意，派柳原前光等人来华，购取样本，归国仿刻发行。
    据记载：“阅数年，书成数百种，泰西声光电，营阵，军械，各种实学，遂以大明，引为欧西文明输入我国之滥觞。”书目内许多化学，电学，工艺及电镀书籍多为徐寿父子翻译。尤其是三种电镀书《电气镀金》，《电气镀镍》，《镀金》是我国最早的电镀书，有两种是徐寿的三子徐华封翻译的。电镀书的出版还引起当时唯新运动梁启超的兴趣，梁在《西学书目表序列》中说：“又如《电气镀金》，《电气镀镍》等书，原可入电学，今皆以入工艺者”。
3 徐寿对中国电镀的贡献
    在徐寿一生中，译书工作占有重要地位。徐共翻译十五部书，写过许多科技论文，其中最重要的是他与儿子徐建寅合作翻译的一套化学丛书，包括《化学鉴原》，《化学鉴原编译》，《化学鉴原补编》，《化学考质》，《化学求数》，《物体遇热改形记》，《化学分原》，及与汪振声合译的《化学工艺》，以上八书囊括西方19世纪80年代的化学知识。
    徐寿的贡献是为化学元素命名，从他开始我国才有一套系统的化学术语。在徐寿时代，已知化学元素有64个，徐寿按英文第一个音节译成同音的汉字进行命名，这一原则为后人所继承。经徐寿最先提出的化学元素名称有18个，并沿用至今，表面处理常用的有钙，镉，铬，钴，铌，镍，钾，钠，钒，锌等。徐寿还编写《化学材料中西名目表》，《西药大成中西名目表》，为后人的化学和电镀译书奠定基础。
    在上海期间，徐寿还参与格致书院的教学工作。格致书院拥有许多仪器，除进行电学，光学，化学实验外，还进行电化学和电镀实验。徐曾多次在书院里进行电镀实验，早在光绪三年（1877）前，徐寿在进行氰化镀金时就应用膜电解法制取氰化金，而不是用化学法先制取氯化金，再制取雷酸金（当时称爆金）。这是因为后者操作繁琐，容易发生爆炸。
    徐寿还用电镀法制造字模，用于印刷江南制造局的译书，被上海印刷界誉为“秒手”。在书院里，电镀字模和铜版已有相当规模，除自用外，还售给其他书局。
    徐寿在格致书院的电镀教学活动，可从学生的课艺（作文）得到证明。在《丁亥春季课艺》中获得超等第2名的葛道殷，其文章是论述电镀过程电流强度对电镀液和镀层质量的影响。学生王立模，潘敦先在《已丑课艺》的作文中也有电镀的论述。王立模在光绪二十八年（1902）还编著一本《电学摘要》，这是有中国人编写的第一本含有电镀内容的书籍。
    徐寿在编辑《格致汇编》杂志时，以通讯形式为各地读者解答电镀疑难问题，提供实验方法，还在书局出售“发电气器”（电源）和化学药品，供电镀匠人使用。
    徐寿曾翻译过《垸源致美》（收于《西艺知新》卷十一），此书论述西方制漆和涂料技术，并有镀金，镀银，镀铜镀黄铜，铜漆染色和仿金涂料的知识。
4 徐建寅对中国电镀的贡献
    徐建寅（1845~1901）字仲虎，徐寿的次子。曾以道员身份参加上海，金陵，山东，直隶各制造局的技术工作。在上海时，主要帮助徐寿翻译化学丛书。徐建寅还编译《电学》一书，共十卷八册，是西方19世纪60年代的电学名著（原作者是英国物理学家亨利·诺德）。书中卷一有“弗打之电器部”（伏打电池），“电气结金类”（电铸），卷四有“化电气”，“结铜镀锌”，“镀金银”，“镀彩色”等。书中还有英国伯明翰爱尔金顿电镀公司的镀金银配方。
    徐建寅曾在驻德使馆当参赞。在任职期间，徐留心国外技术，在日记中有不少表面处理的内容。如参观罗物机器厂时，该厂制砂轮配方对徐保密。徐在日记中说：“又询其造坚砂轮法，则导引入总监工谓系本厂秘法自造，不能告人。……其实所谓秘法者，不过压之极紧而已，调宝砂则用平常牛皮胶，唯宝砂须极佳者，否则无用。”
    在徐的日记中有热浸镀锌的记载，在《水雷外壳造法》文中对热浸镀锌过程介绍得更详细。徐的《造马口铁法》还介绍英国卜德温工厂的热浸镀锡工艺。当时西方的六工序间歇浸技术是最先进的，徐首先向国内介绍该技术。
    徐建寅还是一位火药专家，光绪二十七年（1901）在武汉试制无烟火药时，不幸以身殉职。
5 徐华封对中国的电镀的贡献
    徐华封，字祝三，徐寿的三子。关于他的事迹，留下记录不多。《情史稿·徐寿传》附录说：“华封，字祝三，性敏，为父所爱，秘锐武器多授之，以制造为治生，并从父译书行于世。”
徐华封初入江南制造局，在机器学堂人教席，后助其父译书。徐华封译书中最有名的是《镀金》和《电气镀镍》。
    《镀金》共四卷，收于《西艺知新》丛，共115页，有插图36幅，正式出版于光绪十年（1884）。全书有15种金属和1种合金的电镀工艺，电镀的“七法”，“七理”。所谓“七法”就是阐明金属溶液和沉积的七种电化学实验方法。“七理”是对实验结果进行理论分析，即“化学”，“电学”，“热学”，“重学”，“几何学”，“事之次序”，“质之本质”对电镀质量的影响。书中说：“学者须将以上七事实验之，细察镀成之物与镀不成之物，而以七理论之，则自能明。镀成之物，必有其理。即镀不成之物，亦必有其理也。强调电镀是一门涉及多学科的复杂技术。
    徐华封的另一译书《电气镀镍》译自英国人亚历山大·瓦特所著《镀镍》一书，有插图5幅，共1万多字，介绍西方1848年至1880年间的镀镍历史和重要专利，还有接触镀镍，局部镀镍和镍层化学抛光等新工艺。
    徐华封的两本电镀译书对我国电镀启蒙教育起了重大作用。经考证，汉语“电镀”一词也是在《镀金》和《电气镀镍》二书中最早使用，徐华封是“电镀”一词的创造者。
    徐华封的化学才能颇受时人赏识，江南制造局主事评议说：“职局熟悉化学机器等学者，尚不乏其人，算学则有华守蘅芳，化学则有徐丞华封。”徐寿逝世后，徐华封继承父业，担任格致书院董事。清朝政府赏他四品顶戴，但他无意做官，拒绝受封。以后他自筹资金开设公司，制造肥皂，炼铅等，成为中国早期的化学专业家。
6 结语
    徐寿父子对我国近代科学技术的贡献是多方面的，当时就有“通才”之称，他们不仅引进翻译西方的科技书籍，而且还亲自实践，尤其是在化工方面，“于造枪炮弹药等事多所发明，自制强水，棉花药汞，爆药，并为化学工业之先导，而塞银海之漏厄。”有关事迹在海内外专著和纪念文集中已有论述，但徐寿父子在中国电镀方面的贡献则论述很少，本文根据资料，汇集成文，想必能引起电镀业人士的兴趣。

参考文献

1 傅兰雅：江南制造局翻译西书事略，格致汇编，第3卷，光绪六年（1880）
2 杨根编：徐寿和中国近代化学史，北京，北京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，1986
3 梁启超：西学书目表，慎思基斋丛木刻本，光绪二十二年（1896）
4 委选印：格致书院课艺，上海，上海格致书院，光绪十三年（1887）
5.王立模：学撮要，上海，上海书局，光绪二十八年（1902）
6傅兰雅：徐建寅编译，电学，上海，上海江南制造局，光绪五年（1879）
7徐建寅：欧游杂录上下卷，上海，上海江南制造局，光绪五年（1879）
8 格致汇编，第四卷，光绪七年（1881）
9 金楷理，徐华封编译，镀金，西艺知新卷十五至十八，上海：上海江南制造局，
光绪十二年（1884）
10 傅兰雅：徐华封编译，上海，上海江南制造局，光绪十二年（1886）
11 周金保：中国“电镀“一词源流考，电镀与涂饰，1991，10（2）：68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摘自《电镀与精饰》网站